夏遥咀嚼的嘴一顿,眉头皱了起来——看来这件事不是巧合。要说白卉羽了解他吧,她又不能理解夏遥为什么要死磕绘画;要说她不了解,偏偏又能预判到夏遥的所行所举,她知道夏遥可能会去这个展,所以提前断了他的念头。真行,离了这么远还能隔空给他示威。“离这还有点距离,在苍南那边,到时候记得提前一天到,找个酒店住下。”傅荣以为他是紧张,“就是一个小比赛。”“如果只是为了宣传贵司产品,大概是直接内定了人选,赢不赢都不重要。”林南朝很直接地替傅荣说了出来,“不想去的话也可以不去。”他以前去电视台参加过,这一类比赛没什么含金量,不过曝光度是在的,因为一般是直播形式,公司也会花资金在宣传方面。傅荣一听,反驳了句:“哪有那么多‘你不想’?不要看不上,有些人连获得机会的资格都没有,谁不是一路摸爬滚打?夏遥,你要是不想去,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说什么?怎么说?说自己要去看一个宣传浏览量不到一千的画展吗?去看已经不知道还记不记得自己儿子的老爸?然后傅荣再和白卉羽说,白卉羽来质问,重复陷入争执……夏遥想想就头疼。“我没说不去。”夏遥想,反正夏崇风也不知道,爽约只是他自己单方面臆想的,他去不去都不会影响什么。他不知道在和谁较劲,又重复了一遍,“我会去参加比赛的。”傅荣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收起了是方才严肃的语气,缓和气氛地说:“其实南朝说的也不准确,你要是实力很强,强到让所有人都觉得这个第一非你莫属,奖颁是会给实至名归的人选的。”有点讽刺,但这就是现实。利益永远是最大的,如果爆出黑幕,对赞助商的名誉造成损伤,他们也会趋利避害地抛弃原本的计划。“我知道,”夏遥说,“这些我都知道。”“好,吃完饭我把比赛资料发一份给你,这几天我打算带你们去九寨溪,你是跟着我们,还是自己在这练习?”这个凭空冒出的比赛算是完全打乱了夏遥的计划,幸运的是如果傅荣带着林南朝和张浩昊离开这,那他倒是可以有足够的自由空间,一举一动不会惹人怀疑。“我待在这吧。”夏遥说。“行。”傅荣又看向林南朝,“那南朝你收拾一下行李,到时候和浩昊到我租的民宿里待两三天。那边的风景很好,又清净。”林南朝像是没听到,整个人被抽了魂似的,傅荣又捏了捏他的后颈,这个部分相对来说很敏感,他这才有了点反应:“怎么了?”“奇怪了,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么分心?”
傅荣好脾气地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林南朝反应迟钝地应允,又问夏遥:“你确定一个人待在这?”“你不放心我啊?”好像和林南朝说话就真的没那么烦,夏遥故意逗弄的语气,“我空调会开得高一点的,洗完头也不会对着冷风吹的。”林南朝总觉得哪怪怪的,想说点其他的话,却也憋不出几个字了,他似乎就是希望夏遥能做到这些最基本的就好:“还有按时吃饭,不要晚睡。”傅荣听了,饶有兴味地笑了一声:“你们两个相处的挺好,怎么还有点难舍难分的样子?”“是啊,傅老师,考虑考虑把林南朝带去庆城呗。”夏遥没意识到自己借着玩笑说了真心话,他是真的很想林南朝去庆城。“南朝是我的学生,自然是要跟着我们去庆城发展的。”傅荣看了眼林南朝,其实这是前不久才定下来的事。之前傅荣一直没把这件事放明面上来说,是林南朝在他去九寨溪这几天主动联系的,他问了傅荣在庆城的哪个区发展、租房子的房价大概是多少、去庆城需要额外交学费吗……问得很详细,傅荣分星擘两地解答,有点拿不定他的想法。问这些,是决定去呢?还是知道了具体的答案之后,再考虑去不去?怕林南朝因为积蓄不够而犹豫,他还直说了去庆城的住行花费由自己报销。这样的疑虑并没有在傅荣脑海存在太久,林南朝马上就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答——我会去的,至于花销,我会额外找兼职,不用给我什么特殊照顾。夏遥还没从“林南朝确定存在他的以后里”缓过神来,眼皮一眨一眨的,像只迫切想得到吃食的小狗狗:“真的吗?你会跟着我们去庆城?”林南朝与他视线紧贴,夏遥目光清澈,以至于瞳眸里的自己都变得比平常顺眼——很多次他都这么想,当然只限于夏遥的眼睛里。“嗯,会去的。”林南朝亲口和他说。夏遥觉得这个消息带来的满足感足够抵消去不了画展的失落,兴致又起来了,一连问了林南朝好多问题。比如他能不能吃辣,会在庆城待多久,问了很多看似遥远又近在咫尺的将来。林南朝有求必应,问什么答什么,他发现自己还是习惯夏遥话多的样子。傅荣在一旁听得呆滞,扶了扶镜框,抬手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好了好了,你们有话私下聊,赶紧吃饭吧!”收拾完行李,林南朝看了眼时间,刚过十点。他走到阳台,望了眼四楼某个房间,灯亮着,意料之中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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