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下,可也只用了一瞬就冷静下来,季怀真不为所动道:“大人请下马。”
拓跋燕迟没动。
这时,阿苏尔去而复返,似早就料到这一幕,不怀好意地瞧着。
他听说这夷戎七殿下同大齐的季怀真有恩怨私仇,本以为二人在这种情况下相见,燕迟要赏他一掌,踹他两脚,逼问他发妻下落,结果见那七殿下只是在马上坐着瞧,毫无反应,顿时感到一阵无趣。
他眼睛一转,又起了歪心思,走过去对燕迟道:“燕迟殿下怎得不下马?难道是这脚踏不听话?”
话音未落,手中长鞭如从冬眠中苏醒的蛇般舒展开来,垂在地上,又猛地朝季怀真背上抽去。谁知那鞭身还未碰到季怀真的背,就被一股巨力拽住,阿苏尔顺势看去,那打出去的鞭子被燕迟徒手拦住。
对方以不可撼动之力挟着他的武器,却看也不看,视线还是落在季怀真身上。
阿苏尔扥了下鞭子,没扥动,脸色微微变了,就在要起疑之时,又听那夷戎七殿下缓缓开口:“认错了,不是我要找的人。”
阿苏尔瞬间明白过来,哈哈笑道:“是这样,是这样,我听说这大齐太傅季怀真,与你发妻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长得一模一样,你看错也不稀奇。”他收鞭,对燕迟道:“燕迟殿下这边请。”
季怀真头低着,往旁边挪了挪。
燕迟一跃下马,不再吭声,跟着阿苏尔入城。
季怀真踉踉跄跄站起,其余大齐官员只沉默着看他,不等季怀真整理衣摆,就有什么东西冲他飞来,砸在他背上,回头一看,竟是站着的人群中有人带头,把鞋砸他身上。
一只鞋飞来,就有第二只,第三只,民众义愤填膺,嘴里季狗季狗地叫骂不断。大齐官员纷纷躲避,抱头鼠窜,一人朝季怀真跑来,脱下外袍一撑,将季怀真护住,挡住朝他袭来的鞋底与石子。
“快走,快走!”
这声音无比熟悉,偏头一看,竟是李峁!
见他身上并无伤口,反倒精神奕奕,便知他这几日没吃什么苦。李峁护着他往前走,低声道:“你怎么来了?你没逃成?阿全呢,阿全可还好,你姐呢,她又在哪里。”
季怀真低声道:“走散了,我投靠鞑子,就是为了找她,你又是怎么回事?”
李峁见鞑靼人不曾注意这边,方压低了声音道:“他们找不到我父皇,也寻不见尸体,怕他再生事,才留我下来以作要挟,本是想利用我劝服百官,我正要谈些条件,他们又突然改口,原来是你来了。”
“城破之日,你去了何处?”
李峁被问的神色一凛,一阵龃龉,没有吭声。季怀真了然地看着他,讥讽一笑:“城破之日,你提前收到消息逃跑了。是谁将你抓回来的?鞑子?”李峁面色铁青,不知想起何事,额角青筋异常明显,冷冷一看季怀真,不再说话。
梁崇光的尸体开道,长街两边的民众一路静默地盯着鞑靼人,眼中是令人触目惊心的仇恨。鞑靼一路视若无睹,大摇大摆地进了皇城,季怀真与李峁携大齐官员紧随其后。
到达宫中,宴席早已备好,阿苏尔坐于首位,燕迟的座位与他紧挨着,大齐官员不得入座,他们被冠以“奴隶”的身份,分给在座的鞑靼将领,跪在一旁伺候他们用膳。
而季怀真被分到的,恰好是在城门口用脚碾他右手的人。
这脚大如船,手大如盘的将领叫哥达,是阿苏尔旗下的一员悍将,在鞑靼军队中无人不自知无人不晓,就连季怀真都有所耳闻,只因为这个叫哥达的除骁勇善战外,还以淫乱著称,正中阿苏尔下怀。
思及至此,季怀真心中一阵恶心,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在阿苏尔的注视下给哥达倒酒。
哥达讥讽地笑看季怀真,以酒杯狠狠掷他身上,又抬起季怀真的脸一看,正要狠狠掴他一掌,拍出去的手背还未碰到季怀真的脸,半道便被飞来的酒杯狠狠击中。
哥达痛嚎一声,手背已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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