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迪不知道她是东国的皇女,更不知道她消失时是去东国做女帝。要是他早一点前因后果,绝对会倾力封锁东国和中陆的所有通道——此后再没有东国的人能踏足中陆,也不会在阴差阳错下让她发现一块更广袤的战场。于是她丢掉过去前往新的地方,像随手扔掉了一块破布。他们再不会分离,使他头痛,逼他发疯。
然后让中陆的人再次回忆起,“执行官”裴西南迪,本身是个多么无法无天的疯子。
第二天,我是被定时闹钟叫醒的。
来到东国后,我的夜晚就再也没能安生起来。不说不分时间段的暗杀,光是一些专挑大晚上举办的宴会就让我头痛,谁叫举办人偏偏融合了夜行生物的基因呢?这么一看,整个东国上层就像一锅食材八竿子打不着的大杂烩,各自唱各自的戏,呈现出的效果分外割裂,最后谁都显得格格不入。
我好担心自己的生物钟,它正在被各种莫名其妙的半人半生物摧残。
也因为这点烦恼,我起床的心情尤其不好,可惜我还得压抑着火气将自己收拾得符合皇女标准——没有用侍女,最近普通侍仆的消耗量太大了,特别是对我而言。混合异族基因确实能大幅度提升身体素质,然而后续的稳定与维护简直是吞金兽,一般来说只有贵族才能支付这样高昂的代价,普通人在这种斗争中只能是牺牲品。
更别提我来的这会儿,正好是这场权力相互倾轧的战争打得最如火如荼的时候,前面的炮灰都死绝了,带着异兽基因的皇女皇子们开始亲身上阵。为了保持帝国的力量,给赢家献上最璀璨的皇冠,这场争夺王位的小型战争被控制在以皇都为名的斗兽场里,每天流血已不是新鲜事。
在这么剑拔弩张的时刻横插一脚,无外乎我被众人集火。
七想八想之间,我终于整理好繁复的武装链饰,也决定好了今天要找哪位皇子的麻烦。
走到楼下,亲王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已经在客厅里等候。他看了一眼我的裙装,放下了手边的书,等我坐了下来,就半跪在我的脚边,为我整理悬垂在裙摆的银链。
书是他自己带来的,我瞥了一眼,书名叫《绳艺与编织》。
他的审美非常不错,手也轻巧。细细的银链缠绕成一个个小福结,点缀在裙角,最后收束在侧摆开衩处。我以为到此为止了,他却缓缓探向我的手,将我的掌心摊开,然后覆在自己的脖子上,虎口正好卡住他的喉结,我能感受到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我简直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下意识顺从着姿势掐住了他的脖子,但并未用力。接着我便看见他笑了起来,像是得到了什么许可一样,用指尖触碰了我的肩,接着便动起我肩颈上的银饰。
这是一个非常、非常冒犯的姿势。我轻眯眼睛盯着他,却看他已经双膝触地,腰背微塌,温热的胸腹贴上了我的大腿,再加上送到我手边的命穴,这副完全不设防的样子彰显着自己的无害。再说到底是他带我来到东国,没必要这时候对我出手。
但我依旧在手上又施了点力气,虽然不至于让他呼吸不上来,但非常折辱人。说实话,我还是不理解他到底在干什么。
我全身上下都是这种细长的银链,很细但非常有韧性,水火不侵,用途很多,杀人不在话下。只是我虽然可以操控它,却不能收起来,每次使用量还大,只能套在身上,伪装成装饰。但说实话,身上缠这么多铁链,仅仅说是饰品实在有点牵强。
的确,经过他手的银链在锁骨之上盘成一朵精致的花,延申而出的锁链像是枝蔓,与整个裙装相得益彰,但要我说,没必要。
“看来你也就这点用途了。”
我光明正大的讥讽他没事可做,在这里献媚。他却闭上了眼睛,泄力了似的陷进了我的怀里,我也顺带放下了手。
“殿下。”良久,他说,“您的胸腔在动。”
我无语,他在说什么傻话,我又不是改造人,发声时气流当让从胸腔里出来。他却又笑了起来,眼角隐约浮现出笑纹。
长者倒在我怀里,他似是一个喜欢笑的人。
“殿下愿意回来真是太好了。”为了藏住足够多的锁链,我这件衣服的裙摆不算小,最后亲王埋在我两腿的衣裙间,奇异的像只好不容易找到巢穴的幼兽。他的声音隔着布料传过来,不复原先的温和儒雅,“您只需莅临,看着就好。当然,您亦可以直接践踏一切。”
“再给我点时间,我会将一切障碍都扫除。”
我看不见亲王的神色,自然不知道他此时晦暗的目光。然后他告诉我,三十四皇女已经被解决了。
这倒是件好事,我想,谁叫她是只蝙蝠。
亲王黑德维希现在正在干一件算得上重复劳动的事情。
他得把之前埋在皇都中的领域级武器给挖出来。
湮灭皇都,是不想看这恶臭的血脉继续延续下去。基因融合实验已近进展到融合多个异族物种了,皇都里的怪物比比皆是,与其让这种东西治理国家,不如将它们毁灭在历史长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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