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倒卖军火和推销吸尘器有什么区别,尤礼安说不出来。
一样的工作性质,赚的一样的钱,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购买吸尘器的顾客不会突然冲你举起吸尘器头。
“柯尔特1999,1143毫米口径,半自动,这里的保险结构可以防止意外走火,全枪长216毫米……”罗巴诺夫不遗余力在一个汽车旅馆房间中向新顾客推销一箱手枪套盒,这些从杂志上抄下来的句子罗巴诺夫背的滚瓜烂熟,相对应的,尤礼安也翻译得行云流水。
只是这样出色的业务能力并没有打动顾客。
“哦还有,这个东西我猜您一定感兴趣。”罗巴诺夫从箱子里拿出赠送的配件,配套静音器。
他食指和拇指掐着那根小圆管安装在枪上。
“改良静音器,就这么说吧,您现在在这用这把枪打死我,要不是房东收房,谁也不会发现尸体。”
这是句玩笑,可这句玩笑开完,顾客竟真的上膛将枪口对准罗巴诺夫的胸膛。
罗巴诺夫还是笑着的,作为俄国人,他能保持笑容就已经是对工作最大的牺牲,就算这样尤礼安也看到他额角滴落的冷汗。
罗巴诺夫有点被吓到了,所以一时间没有反应。
尤礼安跟他干了这么多年,帮他翻译了这么多话,他早就学会了如何像罗巴诺夫一样思考。
“只是这样您就无法享受到我们的免费售后服务了。”
尤礼安没用罗巴诺夫开口自作主张用西班牙语说完,随后直接从罗巴诺夫兜里抽出名片递给顾客。
顾客看着名片,放下枪接过,留下钱离开。
罗巴诺夫这才松了一口气。
“买一百只枪的人拿枪对着我,我不怕,可买一支枪的人,你想象不到他都能干出来什么。”回去的路上,罗巴诺夫拿手帕擦额头的汗。
尤礼安似懂非懂,专心开车。
“你刚刚跟那男人说了什么?”罗巴诺夫好奇。
“我说了你会说的话。”尤礼安答。
罗巴诺夫听这回答感到新鲜,抬了抬眉毛,“那你也跟他提了售后的事?”
尤礼安用眼神回答了罗巴诺夫。
罗巴诺夫更惊奇了,而后他用鼻息笑了一声,从兜里掏出烟点燃,长长呼气,颇有感慨地感叹:“你还真是长大了。记得我刚在喀山街头捡到你的那阵吗?好几个月你都一句话不说,身上全是伤,我和安格琳娜都以为你是精神病院逃出来的哑巴。”
尤礼安牵起嘴角,他原来的家可能还比不上精神病院。
罗巴诺夫吸了一口烟,烟头明灭,他一改平时吊儿郎当的态度,认真地打量尤礼安,他们这个简陋跨国犯罪团伙中的与谁都不太合拍的中国孩子。
一双黑眼睛,认真时会变大瞪圆,还留些几年前孩子的稚态,但平时细长一条,抿嘴思考时就像个大人了,像个有文化的大人,特别有电视里穿旗袍的东亚风的大人,像官员或者高知家的大人,而不是犯罪团伙的成员。
想到这里,罗巴诺夫突然有些歉意。
“尤礼安,如果你是女孩,肯定会有很多男人过来跟你搭讪,他们都会说你是他见过最特别的人,和别人都不一样。”
罗巴诺夫吸一口烟又缓缓吐出来。
“那些都是哄骗上床的屁话,但你,真的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我比别人更有魅力吗?”尤礼安很少听罗巴诺夫夸奖自己,不敢置信地问。
“你是实打实的怪胎。”
果然还是这样,尤礼安蔫了回去继续开车。
“你太聪明了,比谁都聪明,如果你不和我们在一起现在肯定会有更好的人生,你有时候会不会也这样想?”
罗巴诺夫说完就低头从车门旁的杂志堆里拿出来一本,用手指着,把书页翻得噼里啪啦,还用笔勾勾画画,拇指摁动摁钮,整个车里一直窸窸窣窣,根本没有给尤礼安回答的空挡。
但最后这些活做完了,罗巴诺夫的手还是停了下来,他又想听尤礼安给他个回答。
尤礼安确实思考过,他这惊人的记忆力在哪里能发挥最大的用处,他还没发现自己真正想要什么呢。
于是他点头。
“你个没良心的!”罗巴诺夫立刻爽朗地大笑,用手打尤礼安后脑勺,笑声结束罗巴诺夫若有所思,笔尖点了点杂志上一则俄国军火展会的宣传。
尤礼安只觉得罗巴诺夫有些反常,不过在自己停车撞车后,他又暴跳如雷地恢复正常了。
下了车,罗巴诺夫带尤礼安回到基地,一个被改造的集装箱。
棚顶装了冷光灯管,壁上挂满枪械,墙角立着一个二手淘来的柜子放满资料,还有两个工具台,一个是修枪的,一个是做假证件的。
修枪的工具台属于罗巴诺夫,另一个便属于这个小团伙的可以以假乱真,罗巴诺夫称她为他们的缪斯,但男人们见了她的第一印象通常不是多才多艺。
他们会先目不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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