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彬的轻蔑之色,无疑让已经心情烦闷至极的樊家人更加愤怒。
江湖草莽,敢于挑战王族。
乍一听起来,此事仿佛笑话一般。
但较于今日这个特殊的日子,即便双方没有挑明关系,樊勋彰自然也清楚,胡彬此番前来,身后必定有所依仗。
至于胡彬身后的人,究竟是楚王世子楚天河的亲自授意,还是其他人为了讨好楚天河,而派出胡彬,前来落井下石,都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今日的樊家,的确无法再次经受风波了。
固然对于胡彬这种不请自来的无理举动而心存不满,但樊勋彰仍旧压下了怒气,开口道:“今日,乃是我樊家老家主的寿诞之日,我王府上下满门同庆,无心妄动刀兵,你虽然冲撞了这大喜之事,但念在老家主的份上,我可以饶恕你的无礼,现在马上退去,我可以当做此事没有发生过。”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皆为哗然,尤其是那些平西王府的下人们,更是满脸的难以置信。
要知道,平素里,这偌大的王府,可不是谁都能靠近的,而且那些登门的人,那个不是客客气气,规规矩矩。
而今日,不仅王府的宴会空无一人,就连胡彬这等市井之徒也敢前来寻衅。
而且,樊勋彰居然还让他离开。
换做平时,即便有人无知之下冲撞了王府盛事,倘若道歉及时,抓紧磕头认错的话,或许还能落下一个残疾,侥幸捡一条命离开。
毕竟,樊勋彰可是一方元帅,半生戎马,死在他手中的敌军人数,恐怕已经数以十万计算。
可今日,王爷这性格怎么忽然变得内敛起来。
仿佛,全然不愿意招惹胡彬一样。
莫非,外界的传言是真的,平西王府得罪楚王族之后,果真在燕京江河日下了吗?
不然,怎么连胡彬这等宵小之辈,也敢前来踩上一脚。
更令众人大跌眼镜的是,面对平西王罕见的开恩赎罪,胡彬却满脸都是不以为然的表情,甚至有些恹恹道:“素闻平西王,乃是西境第一权臣,手中雄兵无数,家里富可敌国,怎么,莫非您府上在这种大喜的日子当中,连杯酒都不愿意让我喝吗?”
“放肆!你算什么东西,居然还敢来我平西王府讨酒喝,你认为,我平西王府的酒,你有资格碰吗?”
樊家二少爷樊傲迈步上前,一声怒斥:“我父亲的话,难道你没听懂吗,现在立刻给我滚!”
“区区草芥,你算什么东西!”
樊猛也怒目圆睁,一步走到桌边,端起了其中杯盏,奋力一挥。
“哗啦!”
酒浆泼在地上,弥漫出一股醇厚的酒香:“我平西王府的酒,可不是谁都能喝的,今日我父亲给你脸,你却不要,居然还敢讨酒,好啊,既然你想喝,那就给我跪在地上,把这酒舔干净!”
樊猛字正腔圆,气息暴涨。
说话间,胸前一枚纯金覆玉的勋章反射着金色的璀璨光芒。
这枚勋章造型精美,用料不凡,上面还镌刻着四个大字:“勇武骁悍”!
悍将勋章,乃是皇室派发,专门派发给英武不凡,在护国战争中立下赫赫功劳之人。
面对两个儿子的震怒,樊勋彰沉默不语,保持了默许的态度。
胡彬的举动,确实有些过火了,樊勋彰给了他台阶,他非但没有珍惜,反而还得寸进尺。
既然他甘心给别人做出头鹰犬,那么,自然也该得到些教训。
否则,外人还会认为,燕京樊家,当真是软弱可欺了!
“勇武骁悍。”
胡彬看清樊猛胸前勋章上的四个字之后,嘴角微微上扬:“没想到,这世间还有这般精美的配饰,这四个字,我倒是颇为喜欢,不知道世子可否割爱,把这个小玩意送给我呢?”
樊猛听闻此言,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混账!你知不知道这枚勋章代表的是什么!它代表了我戍边三年,斩下贼首三百余颗,代表了我樊家满门忠烈!悍勇无匹!这等来自皇族授予的最高荣耀!你这贱民,也配得上吗?”
樊猛说话之间,神色倨傲,目光如电,满带着一股骄傲的气息。
虽然樊家在燕京失势,可是在西境,确实是名副其实的第一望族,尤其是多年戍边,击退无数强敌,更让樊家人引以为傲,若论战功,樊家谁也不服。
“哦?这枚勋章,居然还是出自皇族的物件?”
胡彬沉默几秒,脸上的笑容更胜:“好东西!果真是好东西!勇武骁悍,这四个字,跟我简直是天作之合,自古以来,有道是美人配英雄,好马配好鞍,我倒是觉得,如同你这等粗俗之辈,确实不配这个小物件。”
“你说什么?”
原本还是一脸肃穆的樊猛,此刻脸上已经充满了愤怒的神色,尤其是一双眸子,更是充满了吓人的阴霾,暂且不提这枚勋章对他的意义,而胡彬的一番话,已经是在公然侮辱整个樊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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