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江时的离开,还会有下一次再见吗?
他刚才脑子太乱了,竟然都没有看江时一眼,明明他做梦都想再看江时一眼的,七年后的江时长什么样,变化大吗?
这一刻渴求攫取了心脏,池然身体快于意识,起身狂奔出了房间,电梯门正好打开,他冲进去,在大脑持续一片的空芒中,按下了23层的电梯。
电梯缓缓上行,门开,脚步踏出电梯的那刻,原地站定。
理智重新回到大脑,池然猝然惊醒。
现在已经是七年后了,江时不一定在这,他才发现诺大的一个酒店,他是找不到江时的,那又能躲在哪个角落里,再去偷偷看江时一眼?
池然茫然地步子停在2301前,混沌不堪,身体却不自觉往前倾,耳朵贴到门上,试图听见那么一点动静。
可是酒店的隔音太好,他几乎听不见丁点声音,最后反应过来自己有多么荒谬,这样的行为多吓人,而不远处是显眼的监控。
池然后退两步,崩溃是无声地,清晰意识到,里面的人不一定是江时。脑子焦急的想着怎么办?似乎好像时间可以一秒内被调到江时离开的那刻,可他还一面都没见到。
思考,池然逼着自己思考,这么多年都是他自己思考的。
终于,他想到可以在酒店门口等着,他就呆在大门那,江时出来一定能看见,找个隐秘的地方躲好点就行池然燃起希望,一分一秒都等不及,转身往电梯口要重新跑去,身后门突兀地从里头被拉开。
池然手腕被攥紧,一把扯进了门内。
池然被拉进来时那一刻,心跳都几乎暂停。
成片的黑铺进眼底,便生理性僵硬到无法动弹,直到鼻尖扑进那抹浅淡的香,瞳孔在黑暗中猛地放大,渐渐有了意识。
江时攥的力道太紧,呼吸太烫,他一点点俯身,同池然呼吸交错在一起,池然黑暗中红了眼眶,再次迷失于此刻究竟是幻梦还是现实。
到耳边的低声压抑着响起。
“池然?”
泪水几乎要涌出来,又被池然死死咬着唇压了回去,身体却开始忍不住战栗。
是江时,是现实。
像是怀抱的相拥只是片刻,鼻尖萦绕的味道消散,江时体温离开前,池然下意识抓了过去,到刺眼的光乍然落入眼睛,难受的眯起,睁开时,撞进面前人眼底。
七年时间,江时还是一样冷漠,唇抿着色调是浅的,而原本还有着几分少年气的脸被时光打磨的轮廓更加分明,冷厉而深刻,有些陌生,又好像是熟悉的。
而江时也是,同样觉得陌生和熟悉。
面前的人不再是记忆中那个跟奶黄包似的他总觉得软乎乎好欺负的小男生,不爱笑,不阳光,唯有这双眼睛还是漂亮清澈,可眼神是小心翼翼的,藏着份空洞。
江时后退一步,两人之间便隔了清晰的距离。
他们沉默着,好像话语不知道该从哪说起,池然明白自己或许该离开。
本来就只是看一眼,一眼就好,可脚步却生了根,七年前还是七年后,他都从来不愿意从江时身边离开。
泪水在眼眶中转了几圈,缓缓褪去,哭是最没用的,他不哭。
可能做的只能站在原地,等江时决定他去还是留。
足够漫长的时间后,江时开了口。
“房间号多少?”
池然迟缓地从兜里摸出手机,打出了一串数字。
江时垂眼看着他,“把我拉黑了还是删了。”
【之前的号不用了。】
江时没做表态,也没再问,他只是转身往床边去,语气淡淡,“来找我有事的话,明天再说,我困了。”
池然以为他该走了。
江时话语接上,带着命令,“今晚你睡另一张床。”
-
池然躺在床上时,睁着眼没有睡意,到这一刻还是恍惚,只知道顺从。
他不知道江时睡着没,已经很晚了,身体被僵硬的固定住,一动不敢动,就这么一直到窗外天光透进来,在睁着眼将近三个小时后,终于困了。
睡意袭来时,终于想不了那么多,池然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侧身缓缓闭上了眼。
呼吸均匀起伏,江时才翻了个身,隔着中间的距离,望在池然脸上。
-
梦里是空白的。
池然醒来时,短暂的“断片”,记忆才忽然涌进脑海,他几乎是床上弹起。
注意到前边视线,江时坐在桌前,摊开的笔记本白光反在他脸上,眸光凉凉。
心里慌了几秒,池然近乎僵硬的低下脑袋,手心攥紧。
长达三分钟的沉默,空气诡异安静。
到江时起身,脚步一点点靠近又离开。
阳光大片倾泻下来,透过拉开的帘子,房间瞬间亮堂,冬季少有这样的阳光,池然所在的城市没有,只有风雪不止,潮湿寒冷。
“十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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