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佶知错立刻会改,他跟阿姹说:“我叫翁师傅自己回鄯州,我还送你回太和城,各罗苏是你舅舅,会对你好的。”李灵钧把侍从们都打发走了,自己去树下捡批杷,一双耳朵却竖了起来。段平的事,是李灵钧昨天在蜀王的屏风外偷听来的,刚才一时不忿,说漏了嘴,面对阿姹,他还有点心虚。听皇甫佶说要再返回乌蛮避祸,李灵钧眉毛便皱起来:至于吗?去蛮人的地盘避祸?他不禁插嘴道:“陛下都说了,段平的罪不祸及子女,难道京城谁还敢对她不好吗?”这话出口,皇甫佶和阿姹脸上都露出怀疑的表情,李灵钧不禁腮帮也热了,“只有我父亲和翁师傅知道她姓段,别人都不知道,连我母亲都不知情。”他将下颌一抬,傲然道:“我说她是皇甫南,她就是皇甫南,谁敢说不是,哼,我把他像这枇杷一样,射个稀巴烂!”这话简直孩子气十足。皇甫佶是个与人为善的性格,他看李灵钧,也不是那样令人生厌了,“多谢……”阿姹早打定主意了,说:“我不回乌蛮,我要去京师见皇帝,跟他说,我阿耶是冤枉的。”李灵钧对皇甫佶多少还有点佩服,对阿姹就只有轻蔑了。他嗤一声,“你以为陛下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阿姹胸有成竹,“我嫁给皇帝当妃子,就可以天天见到他了。”皇甫佶和李灵钧都是一呆,随即李灵钧“扑哧”一声笑出来,他故意瞪大了眼,“就凭你?”但见阿姹的模样,“丑人多作怪”几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他摇摇头,“你知道陛下多大年纪?陛下六十多岁了,做你阿翁都有多余!”阿姹眸光落在李灵钧脸上。她刚才躲在被子底下,除了流眼泪之外,也动了不少脑筋。嫁给皇帝是负气的话——六十多岁,想想就老丑得吓人。但她讨厌李灵钧。阿姹 宝殿披香(一)一阵桃花雨打在脸上。 皇甫南猛地醒来,她茫然望向左右。 眼前晃动的尽是花钗和梳篦,案上杯盏打翻了,酒液滴滴答答的,把谁遗失在地上的金粉菱花纱罗帔子也打湿了。 一张脸凑到了跟前,绯红的两颊,眉心贴着翠钿,在树荫下幽幽发亮。 “呆了,还是傻了?”手在眼前摇了摇,翠钿的主人握着簪子,跃跃欲试的,想要在她脸上扎一下。 皇甫南双眸一动,眉头微拧,终于出声了,“做什么?” 绿岫用簪子挽起头发,叫皇甫南回身去看桃树上的箭,“梨园的流矢射进来了,”她翘起手指,比了比,“离你的脸就差这么一点儿。” 皇甫南推开绿岫的手,坐正了。桃园亭外春景正好,头顶的桃花像云霞一样。她掸落了衫裙上的落花,拾起团扇,随意地往远处望去。宫墙那一头,有烟尘扬到了天上,五色幡晃动着。隐约听见一阵喝彩:“好箭!” 桃园亭这头早乱成了一团,命妇们脸上都惶惶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两名宫婢合力将桃树上的箭拔下来,见箭簇上錾着“内西”二字,便呈给亭子里的皇后,说:“是内府弓箭库的箭。” “那就不打紧。”皇后道,“去跟千牛将军说,流矢不长眼睛,这里都是命妇,要小心。”宫婢附耳低语了一句,皇后又吩咐:“去看看皇甫娘子有没有伤到,让她挪到亭子里来坐。” 皇甫南领命,和绿岫拾阶而上,在亭里拜见了皇后。伴随凤驾的都是妃嫔,亭子后头流水潺潺,四周悬了纱帷,比外头静,香气袅袅的。又接连有外命妇来拜见皇后,皇甫南找个鼓墩,屹然地端坐着,忽然袖子被人狠狠扯了一下,她睨一眼背后的绿岫。 绿岫努一努嘴,示意她看来人。 被宫婢领进来的是薛昶的妻女,薛昶是薛厚的从兄弟,在益州都督府做长史。薛夫人母女都老实巴交,因为头回觐见,连眼也不敢抬,蜀王妃出奇得和蔼,叫薛娘子在她下首坐,亭子里越来越挤,皇甫南默不作声,一直退到角落里,目光不动声色地在众人脸上盘旋。 袖子又被拽住了,她忍无可忍,在绿岫手背上使劲拧了一把,绿岫立即不动了。 皇后年过六旬了,案前的瓜…一阵桃花雨打在脸上。皇甫南猛地醒来,她茫然望向左右。眼前晃动的尽是花钗和梳篦,案上杯盏打翻了,酒液滴滴答答的,把谁遗失在地上的金粉菱花纱罗帔子也打湿了。 一张脸凑到了跟前,绯红的两颊,眉心贴着翠钿,在树荫下幽幽发亮。“呆了,还是傻了?”手在眼前摇了摇,翠钿的主人握着簪子,跃跃欲试的,想要在她脸上扎一下。皇甫南双眸一动,眉头微拧,终于出声了,“做什么?”绿岫用簪子挽起头发,叫皇甫南回身去看桃树上的箭,“梨园的流矢射进来了,”她翘起手指,比了比,“离你的脸就差这么一点儿。”皇甫南推开绿岫的手,坐正了。桃园亭外春景正好,头顶的桃花像云霞一样。她掸落了衫裙上的落花,拾起团扇,随意地往远处望去。宫墙那一头,有烟尘扬到了天上,五色幡晃动着。隐约听见一阵喝彩:“好箭!”桃园亭这头早乱成了一团,命妇们脸上都惶惶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两名宫婢合力将桃树上的箭拔下来,见箭簇上錾着“内西”二字,便呈给亭子里的皇后,说:“是内府弓箭库的箭。”“那就不打紧。”皇后道,“去跟千牛将军说,流矢不长眼睛,这里都是命妇,要小心。”宫婢附耳低语了一句,皇后又吩咐:“去看看皇甫娘子有没有伤到,让她挪到亭子里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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