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御桌上。至此,大瑜境内再无敌军足迹。然四皇子并未收兵,而是留下三万兵马驻守后,带上剩余九万人,一举攻入大越。草原兵从大瑜撤军,可没有从大越离开。一时间,大越西南两方腹背受敌,草原骑兵蛮横,所过之处只余尸骸火海,无数百姓死于战火,大瑜军虽不至虐杀百姓,但每过一城,必有一城失守。当大瑜朝廷上因四皇子追击而吵得不可开交时,接连不断的捷报,打的所有反对者哑口无言。“报——前线捷报!四皇子已打下拱门关!”“报——前线捷报!四皇子连破聊城、禹城、羊城三座大越城池!”“报——前线捷报!四皇子……”到后面,皇帝已无心听取捷报,面对快马赶回的传令兵,忙声问:“前线粮草可够?伤亡如何?四皇子可安好?”“回陛下,粮草尚足,伤亡亦在殿下控制范围内,殿下一切安好……”皇帝态度,早已表明其立场。底下的臣子也不是傻的,先不说四皇子立下的这无数战功,单凭圣上这一腔父爱,也不能在他兴头上,指摘四皇子之过错。与之相应的,当然还有其余几位皇子越发难堪的脸色。十月初,大越连破二十二城,面对攻势强劲的大瑜军,他们不得不集结兵力,全力抵抗还要继续往北打的大瑜军。因兵力调整,大越西部防御薄弱,叫草原骑兵找准机会,又是烧了好几个村子。远在望京的皇帝每天最怕听见的,就是从边陲传回的消息。朝中大臣一致决定暂时放弃西北边陲,先抵御住大瑜的进攻,大不了等情况缓解了,他们再给草原送和亲公主就是了。谁知,就在大越军整装完毕,四皇子突然收拢兵力。他将带来的几万兵士分布在打下的二十二城中,连城墙上的旗子都换成了他们大瑜的战旗,安排好布防,领着所剩不多的兵马,施施然返回了大瑜。更让人吐血的是,草原骑兵杀了几城守将后,一夜之间,从大越消失。两方仿佛商量好一般,同时对大越发难,又同时撤出。这般反常行径,叫望京城里的一众朝臣,挠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可他们也不敢退,也不敢反攻,就这么被夹在中间,一日日耗着,无端浪费着粮草。不知谁提了一句:“不然,我们先想法子和草原谈和吧?”只见皇位上臃肿的中年男人眼睛一亮,那双满是混沌的眸子里多了几分神采:“对!先跟草原谈和,给他们送钱,给他们送粮草,还有公主,朕还有公主能送!”“都是明窈那个小贱蹄子,不想着为我大瑜黎民百姓着想,明明已嫁为人妇,还敢私自逃跑,害得草原对我们大动兵戈。”说起这个早被他牺牲掉的女儿,皇上嘴里全是一些肮脏字眼。偏偏底下朝臣也附和起来,当初有多感谢小公主献身和亲,现在就多怪她没有安抚好草原蛮夷。国家无能,便只能将所有过错推到一个女人身上。说着说着,众人谈论起合适的和亲人选。老皇帝这几年并无子嗣新出,上头的女儿连最小的都嫁了人,皇室女已无人选。老皇帝忽然想到:“朕记得和亲王家有个郡主?一直没听说郡主和哪家儿郎成亲,现在是不是还待字闺中啊?”和亲王笑得一派温和:“皇上莫不是忘了,小女早八|九年前就失踪了。”“啊?哦哦是了……失踪了啊,那其他人家里呢,还有没有年纪适合的……”一时间,朝上争论声又起。无人注意处,和亲王垂下双眸,掩住其间的一抹痛恨,而他那藏于宽大朝服下的双手,早被掐进肉里的指甲弄得满是血污。……九十月可是丰收的大好时节,拔都儿部最近两年又是收纳新族人、又是扩建族地的,虽也很有成就感,但这些都比不过粮食带来的充实。远远望去,只见田垄间一片金黄,麦穗沉甸甸地坠在枝头,抢着冒头的几粒麦粒个个饱满圆润,圆滚滚的一大颗,入口全是青涩的麦香。有了第一家割麦打麦的之后,其余人家也相继忙起来。田垄间的麦穗被割下,只剩一条条秸秆伫立着,这些秸秆也是好东西,等秋后一把火烧了,和粪水混合在一起,又是肥田的好材料。当初人们对肥田法多有不信任,现如今,看着田间一望无际的金黄,他们甚至用不著称量,就能估摸出今年的收成有多好。南部草原实在是个好地方。这里雨水丰沛,无灾无旱,土地更是肥沃,住了这么多年,鲜少遇上天灾时。人们一边收割庄稼,一边感念草原之神庇佑,闲话之余,还要谢可汗可敦的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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