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样丑陋、脾气恶劣,但因为陈孟男的缘故,北阳府的“保家妖仙”,怕归怕还是很愿意跟夜叉聊上几句,偶尔也会透露一些消息。
跟人类一样,精灵们之间的家长里短嚼舌根,也是经久不衰。
谁家找到了祖传的聚宝盆,谁家生了个麒麟儿,谁家的媳妇旺夫……精灵们远比街坊领里知道得更早。
夜叉知道附近有几家住户,只是寻常百姓,家中没有读书人,不是做赶车营生的,就是帮人浆洗衣衫的。
可就是这样的住户,家中宝光也都散去。
散去的原因,便是巡天监的人找上了门,而后,便成了这般模样。
心情不好,夜叉晚上出来遛弯儿,回头看了看“陈宅”,宝光是半点没有,煞气倒是挺足的。
没办法,这“陈宅”住着夜叉……
一时间夜叉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反正巡天监的人,大概是绝对不会来的。
哪怕陈孟男跟魏昊关系紧密,但陈孟男声名在外,堪称北阳府第一瓢虫,找这货拷问情报之类,那必然是一无所获。
不过有些传说,还是让巡天监的人很在意,因此周围也安插了探子耳目,还有鉴察民情的灵宠。
几只跟江湖夜枭全然不同的猫头鹰,一身或雪白或墨黑的羽毛,分别立在墙头屋檐上,盯着陈宅的一切动静。
夜叉看到之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偶尔会有官威炽烈的畜生过来拦路问话,还不是一个口音的,连着三天有五六种口音的畜生,问夜叉关于陈孟男被魏昊救了的细节。
其中有个畜生,似龙非龙,来头倒是不小,乃是“南伯侯”那边的,少说也是个七八百年修为的大妖。
夜叉倒也不惧这个,有什么说什么……
打不过啊。
要是打得过,他岂能让这等畜生盘查盘问。
没得丢脸。
“唉……”
灰头土脸的夜叉遛弯儿结束之后,就回陈宅屋檐下坐着,这几天行情是不好,书局、茶肆、酒馆……都歇了业。
没进项的日子,愁啊。
“别在外面唉声叹气。”
“……”
陈孟男完全不慌完全不急,仿佛每天没钱进账就不是个事儿。
但作为陈宅的“保家仙”,夜叉还是一门心思琢磨着如何让陈宅兴旺发达起来。
奈何陈孟男就是一坨烂泥,完全没指望扶上墙。
“瞧你这点出息……”
吱呀一声,陈孟男推门而出,夜黑风高的,竟是要出门。
“你这大半夜的要出门?”
夜叉惊了,这是要开辟新业务,创造新事业?
“没钱怕什么?没钱想想办法,这钱不就有了么?”
“你打算去你爹那里偷钱?”
“……”
陈孟男脸都绿了,“保家仙”弄个夜叉的确是差了点儿意思。
“我独立门户之后就发过誓!以后绝不从我爹那里拿哪怕一文钱!”
指天发誓,陈孟男的手指笔直,气势还是很足的。
这让夜叉多少有些欣赏,然后问道:“那上哪儿偷?”
“我陈孟男堂堂男儿,岂能行窃偷盗!你这青面獠牙的东西,真是嘴巴吐不出象牙,晦气!”
“你身无长物,又没甚本事,你不偷不抢,如何搞钱?”
“放你娘的屁,谁说我身无长物?”
横了一眼夜叉,陈孟男骂骂咧咧不再搭理,提着灯笼悠哉悠哉奔着城北而去。
如今的北阳府府城并不宵禁,实际上只要是富庶之地,就没有宵禁的说法,夜里总有消遣的去处。
以前陈孟男在府城浪迹,半夜里能嫖的地方,他了如指掌。
不管是船上还是岸上,门儿清。
因此出入北阳府城的道路,他也极为熟悉,实际上嫖客们的活动轨迹,基本跟商贾的贸易线路重叠,除了特别高档的楼阁,绝大多数都是如此。
一如所有鱼米之乡,城内河道也是密集,内外城都有沿河的码头。
陈孟男寻得一处埠头登船,船火儿这光景正打着炉子喝点小酒,春夜到底还是有些微凉的,吃酒的光景,见有人登船,便凑上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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