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他慌张地低下了?头。
终于,那?统领模样的侍卫似乎觉得从这胆小蠢笨甚至还敢觊觎太子的宫女身?上榨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她退到已被筛查过的那?一边。
初步筛查后,约有三分之一的宫人被列为“需进一步严加审查”,其中多是宴席后期仍在厅内伺候、或行踪交代?不清之人。
唐安就其中,可能?是因为他尚衣局的身?份,也可能?是他话?语中的纰漏,他与大多数宫人一起,被关在殿里,殿门再次被锁上。
夜深寒重,殿内炭盆不足,宫人们挤靠在一起取暖,大多因极度疲惫和紧张而昏昏睡去,只有零星压抑的啜泣声偶尔响起,更添凄惶。
唐安靠着冰冷的墙壁假寐,心中却清醒地计算着时辰,估摸着已近四更天,这是一夜中守卫最为疲惫、警觉性最低的时刻。
他悄悄睁开一线眼睛,适应着殿内昏暗的光线远处只有两盏长明灯,光影摇曳,确认周围无人注意,巡逻的侍卫身?影刚刚从门缝外掠过。
袖中一个小纸包无声地滑入掌心,这是他早已备好的磷粉,这磷粉并非尚衣局常备之物,只是在仓库内有一批废弃的旧火石,唐安小心刮取下来,极易引燃。
借着夜色和人们深睡呼吸声的掩护,唐安悄无声息地挪到殿角厚重的纱帘处,然后迅速将磷粉撒在干燥的帘脚与地板接触的缝隙里,然后退回原处,调整呼吸,仿佛从未离开过。
不过片刻,那?帘角落突然冒起一丝微弱的白烟,在黑暗中几乎难以察觉,一点幽蓝色的火苗猛地窜起,舔舐着干燥的织物,火势瞬间变大,发出“噼啪”的轻微爆响!
“走水了?!走水了?!”靠近那?边的一个小太监猛地惊醒,尖利的声音划破了?殿内的死寂!
瞬间,偏殿内炸开了?锅。
睡梦中的人们被浓烟和尖叫惊醒,惊恐万状,如同无头苍蝇般冲向?门口,疯狂地拍打着门板,哭喊声、尖叫声响成一片。
门外的侍卫显然也没料到内部突然失火,惊慌之下急忙掏出钥匙开锁,门刚一打开,绝望的人群汹涌而出,只想逃离这片危险。
唐安混在其中,却没有奔向?庭院开阔处,他趁着一片极度的混乱,闪入走廊。
这是他下了?大功夫找到的僻静小路,他甚至清楚的知道哪些巡逻哨位在这个时辰会稍有松懈,不亏是他暗自探查了?一月之久。
他屏住呼吸,身?影在复杂的殿阁间快速穿梭,三转两拐,避开一队匆忙赶去救火的侍卫,最终来到宫苑西北角一处早已废弃的茶炉房。
推开吱呀作响、落满灰尘的木门,房内蛛网遍布,废弃的炉灶和破败家具散发着一股陈年的霉味和灰烬气息,显然已久无人至。
唐安用力挪开墙角一个沉重老?旧,几乎要散架的木制橱柜,橱柜之后,墙壁上赫然露出一个黑黢黢的,仅容一人勉强通过的洞口。
这个是前不久琢堇传来的一本杂书上得知的,不知琢堇是不是良心不安,在最关键处给了?唐安一线生?机。
这是前朝留下的旧排水暗道,琢堇传来的是一本残缺的工程录,其中就记载了?这条早已被遗忘的秘径。
就在唐安要进入时,门外突然出现大把火把,以及叫喊声,“给我追,是那?给太子献糕点的宫女下的毒。”
唐安心中一凛,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屋外的人继续喊,“此?人乃是尚衣局的云袖,快找,别叫她跑了?!”
太子遇刺, 虽未当场殒命,但情形危急, 命悬一线。
其所中之毒异常凶猛,太医院院正及所有当值太医都被一旨急召入宫,彻夜守候在寝殿之外,太子高热不退,面色泛着骇人的青黑,间歇性呕出黑血,瞳孔都有些放大,神情不清, 眼看着就不活了。
宣武帝亲临东宫, 立于?殿外廊下,面色铁青,而廊前跪倒一片, 有太医院的医正, 侍卫长,他们浑身?抖如筛糠, 承受不住来自上位者的威压,宣武帝周身?散发出极低的气压, 国之储君在皇宫重地遭此厄难,无疑是?捅破了天。
“查!”
他声?如洪钟,只一个字就让众人感?到了皇权威仪。
搜查与审讯以近乎残酷的力度展开, 从?内侍监开始, 锦衣卫, 刑部?,乃至皇帝直属的暗卫都被置于?一处,总领他们的是?有铁腕手段的亲王, 真正的皇帝心腹。
皇宫上下,所有宴席上的参与者,从?位份最高的属官到最末等的杂役,悉数被隔离讯问。几乎每人都被刑罚加身?,哀鸿之声?遍布整个皇城,皇城的上空有乌云聚集逐渐辐射到整个上京。
不断有人因?熬刑不过或嫌疑重大而被拖走,整个皇城乃至上京各坊市,都被严密封锁,许进?不许出,大规模搜捕持续不断,闹得人心惶惶,鸡犬不宁。
“云袖”的身?份也被逐渐挖了出来,可真正的云袖已死亡三日了,而云袖最后出现的地点,是?将三皇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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