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都好。”
“带到哪里去,要做什么都没关系。”
“只要带他走就好了。”
“……但一天又一夜,一夜又一天,那群鸟也许是搬到新的屋檐下,都不再叫了,却始终没有人打开这个笼子,带他走。”
“江凛于是不再睁眼,也不再看那残阳了。”
“他一心想着死。”
“他一心求死。”
……
一曲安魂咒结束,靳言听见床上的呼吸声已经渐渐平稳了起来。
江凛脖子上的锁链在被他抱出时已经解开,但手腕脚腕的筋脉还在恢复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全长好,靳言不敢轻举妄动。
这人睡着的模样和醒着时很不相同,天生带着几分刻薄弧度的凤眼紧闭,连凌厉的眉眼都柔和许多,漆黑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翳,嘴唇苍白沾着几点血,莫名显得更加脆弱和柔软。
他坐在床边,看着江凛熟睡的容颜发了一会儿愣,手指掂量起这两条有三根手指粗的铁链,沉甸甸的,又把这镣铐调松了一些。
大约,再过几天就能长好了。
原文中福玄是过了三月有余才派人来接江凛,但那时江凛因为已经挨过筋骨再生的时期,已经逃往魔界。
时间还充足,靳言并不着急,等江凛养好了身体再去获得书中所写的那些机缘,以后便能保护他了。
其实会说出那样的话,靳言并有没想那么多。
以江凛爱憎分明的性格,会本能地护着属于“自己人”范畴的人,也就是护短,而能让他愿意用性命护到最后的人,当然必须是最亲近、最亲密的人。
靳言只是想在这弱肉强食的世道活下来,他思虑许久,发现除了道侣,好像也再找不出第二个值得江凛在最后一刻还以命相护的身份了。
在成为快穿任务者之前,靳言最初生活的世界早已沦为末世,并没有像中那样逐渐建立起人类安全区,是真正人类的末日时期。
暂且活着的人类零零散散,散布在各处,极端恶劣的天气下,丧尸且不说,甚至随时都有可能被变异的动物植物袭击,安稳睡过一晚上的时间都极少。
每天都会发生许多意外,暴力与血腥让人的大脑逐渐麻木,只剩下活着这唯一的本能。
活着。
活着。
人类曾经自诩高贵,如今却没办法像一个人一样活着。
因为要活下去,所以道德、自尊、文明,在死亡的威胁之下都渐渐成了可以无底线放弃的东西,这是靳言十几岁时就已经明白的道理。
这样的生活靳言度过了数十年,就算后来已经经历过无数个世界,他的生命底色也始终不会改变。
只是要活下去而已……
是以万剑宗大师兄的身份活下去,以江湖上一个无名剑客的身份活下去,还是以江凛道侣的身份活下去,对靳言而言,并不那么重要。
正思虑江凛的下一步机缘是何处时,怀中突然有什么嗡嗡作响,靳言从衣衫中拿出,是一块巴掌大的玉石,传音石。
记载他人的气息,就算是没有修为的凡人相隔千里之外也能互相联系,更有强者,通过这块石头,能直接投射出双方所在的一方地域,由虚影传来,与亲自来到了这里无异。
只不过根据修为强弱,投射出的地域范围有大小,虚影人物停留的时间有长短。
靳言指尖轻动,这玉石便骤然传出一道略带怒气的质问之声:“何故无令下山?!”
“念在你初犯,速速归来,自行去堂中领罚——”
靳言既已决定下山,便不可能随意丢下江凛再回去,直接掐断传音,正准备把玉石再放回衣襟中,一道虚影却突然出现在房中。
仙风道骨,即使只是一道虚影也自带威压,正是福玄。
那虚影环顾四周,本要继续发怒,却似乎突然察觉出几分不对,他拨动着手上的金玉扳指,眼中闪动着几分略显暴戾的阴寒:“靳言,这是何地?”
“……那床上躺着的,又是何人?”
靳言自是知道面前的人道貌岸然,虚伪至极,并不畏惧,只用被子盖住江凛的脸庞,从床边站起,高大的身影挡住了福玄的视线,淡淡应道:“与师尊无关。”
“呵?”福玄冷冷笑出声,本应该是温醇的声音,大抵因为夹杂着几分真实的愤怒,所以总显得有几分刺耳,“与本君无关?”
他剑宗的位置坐得如此之久,实力早就到达了深不可测的境界,无人敢随便窥探,也就无人敢挑战他的威严。
无妄天规矩森严,每一条都有福玄的手笔,而因为有他这样的修仙大能及其座下几位长老坐镇,明知一去可能就再也下不了山,上门拜师之人依旧如过江之鲫。
靳言是福玄曾经最倚重的弟子,至少在无妄天,他听从福玄的安排,能处理宗门的大小事物,能教导师弟师妹,几乎比福玄这个师尊还要更忙一点。
这样的徒弟就算翻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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