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从未彷徨犹豫,偏移自己的心。倘若褚宁是自己久别重逢的老友,或者她的家人,或许有什么与她牵绊很深的事物,亦或是完成的夙愿。
可褚宁和她不熟,她对此人毫无印象,也几乎没有交集。
她贴着医院的围墙慢慢走路,把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包里的口香糖铁盒拿出来端详,她曾想过把这个交给警察,但忙忙碌碌吵吵嚷嚷,她挤不进去,偶尔落进耳朵里的几句是商场那边的人说肯定是自杀的之类的,也不知道他从哪里知道褚宁的手机清空了,说这个人一看就是要断绝自己的社会关系,应该查查她保险之类……说了一大堆,卫仁礼就藏起了这个小铁盒。
里面的那字迹模糊的纸条,字几乎洇成了一个个淡淡的圆圈。
卫仁礼找了个麦当劳坐在靠窗位,光线明亮,投在纸上。
点了份薯条,指尖按在字迹上一点点刮平。
薯条从滚烫变得冰冷,酥脆的口感变得软绵潮湿。
洇太久了,当初的字迹似乎也很浅,还似乎过了遍水,因此那么淡,不可辨认。
麦当劳里的人走了一波又一波,看视频的人也换了一茬又一茬,越来越少。
她设置了十一点三十四分的闹钟,闭目养神。
店里本来还有个敲电脑的年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只剩下她一个。亮了一半的玻璃窗户映着绿裙女孩的身影,她靠在窗边抱住胳膊,抬起眼皮看街上偶尔掠过的车影。
闹钟在寂静的麦当劳响起,她掐掉闹钟,打开备忘录写:第三夜,褚宁闪星广场,我麦当劳。
然后,她打开手机自带的时钟功能,看着电子指针一点一点,指向十一点三十五。
十一点三十五到了。
卫仁礼打开备忘录看,文字并未消失。打开微信,冯行舟发来的今天兼职的报酬也还在。
玻璃上飞溅了安静的雨丝。下雨了。
她轻手轻脚地走出麦当劳,任由雨水把头发打湿,黏在头皮上,想了想,订了最近的酒店,入住已经是十一点五十。
给手机充电,把手机熄屏时间调到最长,亮在时钟的页面上。
时间没有停留在十一点三十五,她歪在枕头上看着时钟缓慢地运转,然后,时针跳过了12。
十二点了。
她打开日历,是7月26日。
不会遇到
卫仁礼手机熄屏坐在酒店床上。按照以往的习惯,此刻她早就睡下了,熬夜是少数时刻,通宵更像是泥鳅长了翅膀一样罕见,女孩穿着衣柜中唯一一件算得上体面的裙子在床上随意瘫坐着,裙子的褶皱浸在冰冷的床单之间。空调的温度过于低,卫仁礼胳膊上起了密密麻麻一排鸡皮疙瘩,很快消退下去,冷汗打湿了那件墨绿的单薄的裙子,卫仁礼丢掉裙子撂在一边去洗了个澡,水流把卫仁礼不知道何处生发的感情洗出去,再走出来,又是冰冷的卫仁礼。
死亡是褚宁注定的命运。卫仁礼冰冷地下了决断,吹干头发后裹了条干浴巾就钻进了被子里,合上眼,褚宁的尸体软绵绵地摊在她脚前,她无法走开。
嘉水二中拔地而起,她穿着浴巾站在教学楼下,褚宁的尸体躺在她眼前,一群模糊的人看着她,斥责她冷漠无情,罔顾他人的死亡,只顾自己过得舒服自在。
卫仁礼睁开眼,从包里翻出褚宁留下的口香糖盒在手里捏了一把,抛进垃圾桶中。
抛进去的那一刻卫仁礼似乎有点想起来那个口香糖盒的线索,但线索很快滑走她无从追忆。
“褚宁,我不信有鬼,这种非自然的事发生,我也不能信有鬼。倘若有鬼神,努力就毫无意义了……我记得我们没有什么交集,如果我曾经无意做过对你不好的事,你来告诉我。”
卫仁礼对着空气说了一句合了眼,关了所有灯睡下了,做好了和褚宁的“鬼魂”大战一场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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