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桉唇角勾起一丝庆幸的微笑,一瘸一拐地加快脚步朝着大门走过去。
可老天就爱开玩笑,他手里的钥匙仅仅只是打开铁链的,根本不是打开地下室大门的钥匙,试了几十遍都毫无用处。
简桉背靠着门缓缓坐下来,他已经筋疲力尽了,加上精神上的折磨,简直比被人凌辱还要难受千百倍。
他眼神呆滞地凝望着旁边的天窗,泪光闪闪,脑海里忽而冒出一个想法:
上面的玻璃……是不是能砸掉?
虽然地下室这个位置是在后院,离别墅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但砸玻璃这么大的动静,那些女佣会不会听见?
不管了,他现在必须搏一把,总比坐以待毙强,再怯弱只会更痛苦。
想到这,简桉重新站起,迅速将后面的桌子搬过来,整个人站了上去。
他拿着小板凳,闭紧双目,猛力朝头顶的一扇玻璃窗用力砸了过去!
窗户有些坚固,没有破碎,反倒是被砸中的木板和墙壁震得发出嗡鸣。
简桉不甘心,又反复往上砸了多次,手都快累麻了,也只砸出几条缝隙。
玻璃的碎渣刺破了他的皮肤,血珠顺着手指缝隙流淌下来。
疼得他忍不住闷哼一声,最后用尽全身解数,不要命地举起板凳一撞!
“嘭!”
清脆刺耳的声响在空荡荡的地下室里回响,玻璃碎片从简桉头顶飞溅而出,他被扎伤的右臂顿时疼得直抽冷气!
往上看去,玻璃窗已经被彻底砸碎,露出了一个刚好可以钻出去的窟窿。
简桉擦了擦手背的血渍,他抬头看着边缘残留的、尖锐的玻璃片,没有任何犹豫,踮起脚尖踩着板凳爬到了外面。
手掌心被扎得全是鲜血,他却浑然不觉疼痛般,气喘吁吁地躺在草坪上,阳光洒在脸颊,照出了一圈温暖的光芒。
简桉站起身,不敢多逗留,忍着双腿的剧痛,一步一步地走向后门。
他这次比上回更谨慎了,在阴暗处弯弯绕绕观察了好一会,等着女佣离开之后,才借着草丛的遮掩,迅速跑向出口。
本以为需要爬墙出去,但后院的铁门却意外没有上锁,开着一条小小的缝隙,就像特意给他留的一样。
简桉警惕地在门前站了几秒,伸出手将门推了推,在发现外面根本没有人后,他来不及多想,迅速地跑了起来。
夹杂着雪松味的空气和久违的自由让他如获新生,此刻除了用尽全力地奔跑,再没有别的东西能让他停下脚步,也没有人可以阻拦他逃跑了。
三年了,他终于离开季家了,终于摆脱日日夜夜睡不安稳的床铺了,终于和那段求而不得的爱情释怀了。
此后的日子,他要为自己而活了。
后院。
李叔拦住了想要阻止简桉逃跑的陈妈,看着半掩的铁门,摇了下头。
陈妈一脸怒容,瞪着他,责怪道:“你就这么放他走了?少爷回来怪罪我们怎么办?你想被辞职,我可不想!”
对方沉沉叹了一声,却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看见简先生的时候,他是什么样的吗?”
陈妈不明所以:“什么样?”
李叔双手背后,目视着不远处愈渐消失在雪雾中的身影,惋惜道:
“活泼、开朗,很乐观的一个孩子,但是这三年里,简先生却变得沉默寡言,已经没有像现在这样充满活力了。”
闻言,陈妈也沉默了。
一路坐车从锦灏小区到姚城郊外,简桉靠着之前沈云珩给的住址,拖着半残半废的身体在一排排洋房里寻找。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到这里来的,明明已经快要倒下了,却还是吊着一口气走到了现在,也许只要一个人的意念足够强烈,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简桉停在一栋阳台布满植被的楼房前,看着熟悉的门牌号码,拼命抑制的泪水还是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他颤巍巍地按响门铃,内心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想要见到沈云珩。
治好我们就在江南长住
等了一会,大门缓缓打开,男主人在看到简桉时一脸不可思议,先是一愣,而后惊喜交加:“小、小桉……?”
看到沈云珩就站在自己面前,简桉紧绷的唇线终于松动了些许,一颗长期处于恐惧的心似乎找到了安放之处。
他抬眸,对上男人那双漆黑深邃如潭水般幽暗的瞳眸,脸上挂着一抹安心的笑容,四肢百骸在瞬间变得软绵无力。
“云珩……我逃出来了……”
说完,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倒去,双腿像被人砍断了一样,一阵激烈的疼痛过后是毫无知觉。
难道……针剂的药效过了?!
“小桉!你怎么了?!”
沈云珩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看着他苍白的脸和嘴角溢出的血丝,眉头紧皱,而自己的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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