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松亭轻描淡写地吐出这两个字,面色稍霁,羽睫下覆盖的眼眸神色复杂。
他对于陆怀深淡泊名利到这种程度的行为难以理解,但陆氏集团这块大蛋糕自从谢明淮被抓,多少人抢得头破血流,现在居然主动送上门来,不要白不要。
“收购完不会归还,想好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他难得不像平时那样雷厉风行地做事,而是耐着性子警告了一遍。
但手机那边的人却不耐烦了:“季总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客气了?又不是白送你的,我不后悔,你赶紧派人过来签字,早点完事,我不想待在这破公司里了。”
季松亭也只能无奈地应道:“嗯,等着吧,待会我让人过去。”
“快点!等不及了!”
手机那边的声音刚落,他就直接挂断了,眼睛忽然不经意间看见了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季骁打过来的。
对方估计是知道新技术的事了。
也对,这次季氏集团没能成功占据市场,技术和产品方面居然也被横空出世的沈氏遥遥领先,季骁估计气炸了。
其实他也预料到了,季氏这次会在新品发布会损失惨重,遭受舆论压力,但他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帮助沈氏。
这次的技术市场,是沈氏集团彻底翻盘的好机会,而季氏却不需要。
只要简桉不受到任何一点影响,他怎么做都可以,甚至是看着对方幸福。
和别人幸福……
季松亭眼里的情绪变得异常落寞,他看着逐渐熄灭的手机屏幕,只是放进了口袋里,并没有选择给季骁拨回去。
他轻轻推开门,疲惫地迈入屋里。
“少爷,你……回来了?”
陈妈接过他递上来的外套,但表情却看起来没平时那么自然,转而变得有些飘忽不定,欲言又止的样子。
“嗯。”
季松亭显然也注意到了她脸色怪异,边解开领带边问道:
“怎么了?有什么事?”
“董事长来了,在客厅里,还有他收养的那个义子,也在。”
陈妈的眼睛下意识瞥向客厅的方向,但立马又收回来,压低了声音说:
“但我看着董事长的脸色好像不太好,已经等了少爷你一个小时了。”
听到“义子”这两个字,季松亭忽而停下了换鞋的动作,眼眸划过一丝危险的精光,直愣愣地看着客厅。
陈妈口中的义子就是晏修礼吧。
根据他为数不多的印象,晏修礼五岁时就被季骁收养在身边,这些年一直被安排在国外管理公司,也算是他父亲的左膀右臂,说难听点,不过一条狗而已。
沉稳,乖巧,护主,永远不会背叛。
季骁想要的不就是这样的儿子吗?
很可惜他季松亭偏偏就是不想被人掌控在手里,做一颗被人随时丢弃的棋子,这样和毫无尊严的奴隶有什么区别?
“少爷,你要过去吗?”
陈妈一直在注意他的脸色。
在季家这么多年,她自然知道少爷跟那个养子天生有种合不来的矛盾,季松亭从小就看不起卑躬屈膝的晏修礼。
“嗯,过去看看,我爸捡的那个孤儿,这么多年没见,有没有出息了。”
季松亭单手插着口袋,眼里的神情似笑非笑,迈开修长的双腿朝客厅走去。
看着从沙发后面缓缓走过来的男人,晏修礼如深渊般的眼睛闪过一丝冷光,但这点异样仅仅只是一瞬间。
他立马又恢复了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嘴角噙笑,微微弯腰,恭恭敬敬,规规矩矩地喊了一声:“少爷。”
季松亭旁光扫过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一眼,忽地能下意识感觉到现在的晏修礼温和之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犀利。
果然越来越像季骁了,虽然表面看起来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微笑狗。
毕竟从他父亲手里培养出来的人,全是伪君子,哪天说不定就撕下面具了。
季松亭冷哼一声,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双腿交叠,身子斜靠在椅背上,目光淡淡地看向坐在对面的男人,说:
“有事吗?父亲。”
“畜牲!你还知道我是你爸?!”
季骁猛地将玻璃杯砸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镜片后的一双眼睛闪烁着愤怒,手指微微颤抖地指着他质问道:
“你为什么帮沈氏突破新技术?我让你回公司开会议,你到底去哪了?!”
季松亭对于他的反应也是在意料之中,只是依旧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水,随后放下杯子,淡淡地问:
“我去哪做什么,你也管不着吧?而且你为什么要派人暗中调查我?”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锐利如箭,仿佛是可以穿透一切,直指本质。
“你早就目中无人,没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了,我还管你做什么?”
季骁黑着脸,被气得心肌梗塞,胸口上下起伏着,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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