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意顷刻之间消散,她睁开眼睛,低头看着枕在她膝上的这人。
云述的呼吸依旧平稳。
只不过,他的指节却无意识地勾上了她的手。
“云述……”
她头一次因紧张而嗓音微哑。
玉姜贴着他的耳又唤:“云述,你醒了对不对?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没有回应。
仿佛方才的动作只是玉姜的错觉。
玉姜的心腔被酸涩和紧张填满,此刻不上不下,怎么也落不到实处。她抓紧他的手,继续说:“一个月前,你的灵元就重聚了,按理来说,你能听到我说话了。云述,你听到了就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云述,你再闹下去,我真的要生气了。”
还是没有动静。
方才升起的希望瞬时破灭。
玉姜抬手,打算运转灵力为他疗愈受损灵元,此刻,云述眉宇极轻地动了动。
似乎是被太阳晒久了,他一时难以睁开。
玉姜忙挡在他身前,遮住日光。
他睁开眼,神色却茫然。
“云述!你,醒了……”
一时悲喜交加,玉姜竟不知如何与他说话,只是倾身,将他抱紧。
那日,他在她怀里没了声息,玉姜还以为再也等不到这一刻了。
而云述艰难发出的声音却困惑。
“是哪儿……”
“圆月台啊,你看,桃树还是你亲手种的那一株。它开花了。”
“看不到……”
玉姜迟疑了些许,分开,凝着他的眼,抬手晃了晃,发觉他丝毫没有反应。
往常倒映辉光的双眸此时暗淡着。
他看不见了。
“怎会……”
玉姜忽然想起,那日在魔域之中,云述的眼睛似乎就不大好了。灼魄珠幽暗的光芒他都有些承受不住,几次抬手遮挡。
那时她并未多想,原来……
云述默然不语,似乎是在竭力回想发生了什么。过了一会儿,才问:“你是……”
“什么?”
“你是何人?”
玉姜怔然:“你怎么了?你怎么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了?”
云述轻轻将她抵开些许,道:“我不知你是谁,又怎能听出你的声音?”
玉姜:“……”
灵元重塑还会失去记忆不成?
她道:“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云述蹙眉,在思索什么。
玉姜问:“那你是谁?”
良久,云述摇了摇头。
想不起了。
太多混乱的记忆在脑海之中,纠缠不清。此时一股脑涌上心头,他根本没有辨别的能力。
此刻看不清楚东西的云述想要抚着桃树起身,却因许久未曾走动而重重地跌了回来,痛得他眉头紧蹙。
玉姜伸手去抚他,再度被他避开。
人是醒了,却变成这幅样子。
对于云述醒来不能恢复如常这件事,玉姜一早就有准备。毕竟若换成寻常人,灵元尽碎的那一刻便不可能生还了,云述至少还有苏醒的机会。
可她却千万没料想到,眼下是如此糟糕棘手的情况。
到了晚间,出翁才从城外赶回来,替云述诊脉。
他几乎将胡须给捋断了,才慢吞吞地说了一句:“尚未痊愈。”
“我自然知道尚未痊愈,我想问的是他究竟何时能……”
出翁祭出一张符纸,在指尖燃尽,香灰轻轻点在云述的眉间。安睡符的效用很快,不多时云述便再度睡了过去。
他道:“你莫急,灵元重塑本就凶险,能保住性命且这么快醒来,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了。眼睛大概是在进入岑澜的幻境之前便已伤到,我只能尽力给他用药,是否能恢复如初,我就不知道了。至于记忆……这个不用担心,灵元重塑必经的过程罢了,他已经醒来,短则日,多则几个月,他便能想起来了。”
事实上,出翁也有料事不准的时候。
云述的眼睛先于记忆恢复如初了。
夜深,他一人坐在床榻之上,透过朦胧的纱帷看向玉姜,耳垂悄无声息染上一丝绯红。
他不记得玉姜。
而玉姜却在他身边换寝衣。
玉姜收拾妥当准备上榻时,云述死死地闭上了眼睛,生怕多看到什么不合礼节的。
对于这样生涩的云述,玉姜只觉得久违而有趣。
恍惚之间又是噬魔渊中初见的场景,此人听她任何逗趣的话都会红了脖颈。
脸皮薄得要命。
后来重逢,这样生涩稚嫩的云述,玉姜便再没见过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你我是道侣,同床共枕是常事,你有什么好害羞的?前几日,也不见你这般别扭……”
云述别过脸不去看她,磕磕绊绊道:“前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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