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错。”她低声说,“是我恩将仇报了。”
她弯腰从冰桶里取出那瓶刚开瓶的长相思,将几乎整瓶酒倒进她的酒杯里,随时都要漫出来。
她将酒杯举到他面前。
“这杯酒,算我向您赔罪。周生您大人有大量,让我们两清。”她说这话时眼神极淡,看
着他,却像什么都看不见。
说着她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酒的分量实在太多,孟逐的喉咙艰难地上下滚动着,冰冷的液体灌入喉咙,带着葡萄酒特有的涩味,一点点灼烧着她的喉咙。她无数次想要呕吐,但依旧强忍着。那股冰意在体内炸开,像是一场自我惩罚的洗礼。
周予白的脸色越来越沉。
孟逐的动作太倔,她仿佛是下定了决心要把自己推向崩溃边缘,嘴唇苍白,喉咙里却没有一声呻吟,硬生生地将酒咽下去。
终于,她被呛到。
酒从唇角溢出,洒在她颈边,冰冷的液体顺着锁骨往下滑,衣服湿了一大片。服务员见状立刻走过来递上毛巾,她却摆摆手,示意没事,正要去倒第二杯,却被一只手重重按住。
“别喝了。”他的声音压着怒火。
孟逐想要挣脱,但酒杯被他死死按着,纹丝不动。
“我说,别喝了。”周予白的语气更沉,带着不容违逆的威严。
她终于抬头,眼神茫然。她看不懂他为什么生气。道歉他不肯接受,赔罪的酒也不许她喝,那她该怎么办?
她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周生,”她轻声开口,声音里是满满的疲惫,“您要什么补偿,我都可以给。”
她闭上眼睛,强忍着心底涌起的那阵酸涩的痛,“这顿饭,是我之前就欠您的,今天就当还清吧。”
她深深鞠了一躬,视线里只能看见他放在桌上的那只手,青筋暴起,像是在克制着什么情绪。
可他一言不发,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看来是连一句话都不想和她说了。
孟逐勾了勾嘴角,自嘲一笑:“可能您嫌我碍眼,那我就不打扰您用餐了。”
说完她拿起包准备离开,可刚转过身,背后传来一句:
“你就这么想和我两清?”
她一怔,慢慢回头。
周予白依然坐在位置上,下颌线绷得死紧。
他终于抬头看向她。
孟逐忽然感到一阵眩晕和恶心,不知是酒精作祟还是情绪压抑太久。她有些站不稳,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扶住。
睁开眼,是周予白。
“我送你回去。”
“我可以叫车的。”她现在根本没有心力和他待在一个空间里。
“就你这样?”
周予白稍微松手,孟逐勉力想要站稳,却感觉手包重得像铅块,拖拽着她往下坠。
幸亏周予白再次扶住了她。
“走吧。”他的声音没什么温度,是命令。
孟逐没再挣扎。
她知道自己今晚没有力气再反驳什么了,只能轻轻点头,跟着他走出去。
夜风一吹,她才发现自己早已身上发凉,喉咙灼痛,脑袋昏沉。
周予白的身影刻在瞳孔里,模模糊糊地,像烟一般随时要散了。
她默默地跟着他上了车。
回去的路上,车上气氛凝滞,上午时的暧昧和欢愉仿佛只是一场梦。
周予白开得很快,连续变道超车,踩油门时毫不犹豫。虽然骨子里的教养让他没有按喇叭催促,但那逼人的时速让帕纳美拉化身为一只在街道上咆哮的猛兽。引擎轰鸣声在封闭的车厢内被无限放大,转速表的红线区域频繁亮起。
上了高架后,他几乎是在用速度发泄着什么。每一次急转弯,每一脚猛踩的油门,都像是在对什么进行无声的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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