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雇私家侦探把你里里外外、从头到脚打听了一遍。”边珦说,“她高度赞扬你父母留遗嘱托孤的行为,并督促我找一个值得信任的好朋友,以免咱俩意外死亡,孩子没人照顾。”
“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明月锋说。
“陈女士对家庭,有着超乎寻常的天真向往。”边珦操着阴阳怪气的语调,“她遇到了温柔体贴的边先生,就一定要我也遇到一个。我遇不到,就是我不努力,不够好。”
“你需要一个温柔体贴的丈夫吗?”明月锋问。
“我不需要。”边珦说,“我讨厌和别人住一个屋檐下。”她憋闷地锤两下桌子,“我只想一个人待着。”
“那挺好的。”明月锋说,“婚房选别墅或者复式平层,我们一人住一层。”
“没问题。”边珦打个响指,风风火火地拉着明月锋塞进她的粉白配色库里南,“咱们去挑房子!”
“房子需要我出钱吗?”明月锋问,“一人一半?”
“想什么呢,当然是我妈掏钱。”边珦说,“我的婚前财产,省的离婚时候分家麻烦。”
“也是。”明月锋没意见,他坐在副驾驶,扣上安全带,就听边珦问:“你跟你养父母说了吗?”
“说什么?”明月锋问。
“婚礼啊,他们要出席的。”边珦说,“只有我爸妈在多尴尬啊。”
“我记得你们的博物馆里有我爸妈的照片。”明月锋开玩笑,“找个椅子摆上。”
“再上两炷香是吧。”边珦翻个白眼,发动汽车开往郊区的别墅楼盘,“你是不是不想给你养父母讲?”
“会讲的,现在不是时候。”明月锋说。
“做戏做全套,敬业一点,明先生。”边珦敲打道。
“知道了。”明月锋闭上眼睛,靠着车窗小憩。他这阵子过得并不舒坦,一大部分原因出于愧疚,于是他选择隐瞒。没有告诉印寒他在忙什么,他以加班的名义在办公室坐到半夜,假结婚对他来说,理应是稳赚不赔的生意,无关痛痒,欣然答应才是他的本性,但他就是迟疑了。
实在烦闷的时候,他敲开邓彦璋的门,与冷淡的心理咨询师对视:“邓老师,我把卡扔了,里面的五个小时还能用吗?”
“能用。”邓彦璋扶了一下镜架,指向面前的单人沙发,“明先生,坐。”她看着明月锋坐在面前,双手规矩地叠放,轻笑一声,“我就说你会再来的。”
“我要结婚了。”明月锋说。
“开门见山,我喜欢的风格。”邓彦璋说,“我猜不是和你的‘好朋友’结婚。”
“各取所需的形式婚姻。”明月锋说,“先结婚再离婚。”
“听起来很符合你的人生规划。”邓彦璋说,“所以你来找我的目的?”
“单纯的想要说说话。”明月锋说,“疏解一下最近的压力。”
“你直接跟养父母出柜,就没有压力了。”邓彦璋合上笔记本,放松身体靠在沙发背上,“你不想要解决方法,我就把这次咨询当做朋友之间的聊天。”
“你所谓的解决办法,不如让我直接找个楼跳下去。”明月锋说。
“你结婚的事,你发小怎么看?”邓彦璋问。
“我还没告诉他。”明月锋想起印寒,眼神不由得柔和,氤氲的眸光透出几分缱绻,“他最近迷上了种花。”
阳台上密密麻麻摆放着整齐的花盆,全是印寒收集来的品种,开花的时令各有不同,保证一年四季都点缀着绽放的花朵。优雅的灰猫泽泽穿梭其中,小心地绕过花枝,蹲坐在落地窗边巡视领土。印寒对花朵没有特别的喜爱,他只是想用它们讨明月锋的欢心。
印寒长久地住进了明月锋的家里,能够随意亲吻路过的月亮,不会被推开或是驱逐,他想他即将得偿所愿。盛放的花朵一如他盛放的心情,沉默寡言的性格不懂怎么表达喜悦,他像执着于宝藏的巨龙四处搜集花朵摆在阳台上,希望小伙伴感受到他的愉悦。
“寒寒最近很开心。”明月锋对邓彦璋说,“再等等吧,我不想打搅他的好心情。”
婚礼进行时(二)
“又要出差?”印寒站在玄关处,低头看明月锋换鞋,“去哪里?”
“杭州。”明月锋说,“我明天下午回来。”
“你最近总去杭州。”印寒说,“是有什么项目吗?”
“有一个重要的项目。”明月锋说,“如果能成功,我就可以跳槽去无垠。”
“哦——那你加油。”印寒递给明月锋电脑包,凑近一步,拽住对方的衣领,“我想亲你。”
“今天这么有礼貌?”明月锋直挺挺地站在原地,任由印寒吻在唇角,他的眼中空无一物,虚浮着柔和的碎光,“走了,明天见。”
“明天见。”印寒看着大门关闭,指腹触摸唇边,怀念刚刚温热的皮肤相贴,漆黑的瞳仁明暗不定,他察觉出不对劲,三个月来明月锋的情绪太淡泊,像极了刚回国那阵儿抑郁爆发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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